揭秘“小鲜肉”粉丝团
年纪越来越小 团队“部门”严密 “参与”助理工作
对于粉丝来说，自制礼物助推宣传已经不算新鲜事。
7月13日，当红明星鹿晗的微博个人话题阅读量突破300亿，成为中文社交媒体第一个对外公布的吉尼斯世界纪录缔造者。鹿晗粉丝群中的一位成员告诉记者，“我们每天都要去看鹿晗的微博，帮他转发，给他评论。”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持偶像已成每天必修课。随着鹿晗、李易峰、王俊凯等一批新生代明星的走红，他们所带来的粉丝狂热效应也逐渐浮出水面。同从前相比，现在的粉丝团狂热依旧，各种别出心裁的支持方式成了很“奇葩”的社会现象。
11岁成资深管理员 粉丝日趋低龄化
一个网名为“陌夏”的鹿晗粉丝群管理员告诉记者，她的父母非常反对她的追星行为，“他们就觉得这些明星没什么好崇拜的，但是我不这么想，我就是喜欢鹿晗，我就是要支持他。”陌夏口中所谓的支持鹿晗，就是每天登录各种网站，用点击量或者投票，为偶像鹿晗冲击排名。陌夏也给记者发来了两个网址，这些网站排行榜的名头都很响亮，有“亚洲最帅男演员排行”“亚洲最具实力偶像团体排行”等等。陌夏告诉记者，这叫做“打榜”，“每天粉丝群里的成员都得给鹿晗‘打榜’，有时候还会申请好几个QQ号就为了多给鹿晗投几票。”
陌夏坦言自己是鹿晗的“死忠”，但是苦于家长的反对，她一直没有机会在线下的活动中见到自己的偶像。“好多活动都在北京，我爸妈不给我钱，所以我去不了。”正因为如此，陌夏把对于偶像的精力几乎都放在了粉丝群上，如今她已经是这个粉丝群里的资深管理员了。一直在诉说自己对偶像的崇拜如何坚定的陌夏告诉记者，她只有11岁，这一回答着实让人大跌眼镜，但陌夏却不以为然，“群里的成员基本上都是我这么大年纪，也有一些90后，但还是00后居多。”虽说粉丝群中的成员年纪普遍不大，但是对于偶像的忠诚与狂热却可见一斑，一位网名为“嗜勋如瘾”的粉丝群成员告诉记者，自己不容许别人说EXO半点不是，“我现在放暑假，每天就是帮EXO‘打榜’，还有到各种网站找他们的最新消息。”
事实上，在和几个QQ群的群主和管理员沟通之后，记者发现，大多数粉丝群的群主和管理员，年龄都只有十几岁。这些在外人眼中的孩子却执行着一套由自己制定的准入机制和管理规则。明星偶像粉丝的低龄化趋势，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而这似乎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他们会对偶像有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狂热。对于此前大获成功的电影《重返20岁》剧组工作人员来说，拍摄最特殊的体验便是感受鹿晗粉丝的这份狂热。本片天津场景协拍姬挚回忆，在解放北路和营口道交口拍的鹿晗打电话给失约的奶奶那场戏，真正让他们领教到鹿晗粉丝的厉害。“一直拍了两个多小时，从一开始二三百人到最后结束时聚集了八百人，我们一开始调了四五个警察协助，最后场面实在难以控制，临时又调来了十几个警察，甚至公安局领导也来帮忙维持秩序，所幸也是有惊无险。”拍鹿晗饰演的项前进在常德道家中的戏，对面永远聚集着两百来号粉丝驻足守候。用姬挚的话讲，每次鹿晗收工回酒店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战斗”，“得想法安排很多兄弟拦住尾随车辆跟踪。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每天在收工前安排几个兄弟把渗透在鹿晗下榻酒店每个角落的粉丝‘抓’干净再让他回去。”
相关教育专家曾表示，十几岁正好处在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阶段，往往容易对偶像明星表达出狂热的追捧，在现如今通信技术非常发达的情况下，这种情况会变得更加普遍。
探班给工作人员送吃喝 自制礼品助推宣传
7月初，电影《长城》的新闻发布会在北京举行，王俊凯后援会组织了20多位王俊凯的粉丝到现场进行“应援”，而他们此次支持王俊凯的方式可谓别出心裁，不同于以往狂热的拥趸，疯狂地呼喊自己偶像的名字抑或是送花、送易拉宝等等，王俊凯后援会为当天的发布会准备了100份公关礼包，现场进行发放。后援会的工作人员表示，当天的礼包内包括书法家李杰民先生的墨宝制成的扇子和定制书签。
对于为何选择以这种方式对王俊凯进行应援，后援会的工作人员解释道，“《长城》是王俊凯第一次个人参演的电影。在电影发布会举办之前，我们就根据主办方的要求思考怎么样去做一次合理的应援。所谓合理的应援是我们会综合考虑媒体效应，与活动的格调契合，只有这样才能做到适度应援。作为粉丝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并不是很多，赠送礼包只是为了感谢各方人士的辛苦以及对王俊凯的照顾，在他通往梦想的每一步上对他有过帮助或扶持的人，我们都想尽自己一份努力做一点小小回馈。”工作人员还表示，制作这些礼包产生的费用全都由粉丝们自行负担。鹿晗拍摄《重返20岁》时，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和粉丝们“斗智斗勇”之外，也受到“鹿饭”的恩惠，有时甚至也会被粉丝们的脉脉温情打动。影片开拍前其实一直处于保密状态，用该片天津场景协拍姬挚的话说，粉丝们到底还是厉害，“24小时轮班跟踪，好像还有个粉丝头儿统领众多事宜。”粉丝不止探班艺人，还给工作人员送吃送喝，湿纸巾、降温贴、扇子、曲奇、巧克力等等应有尽有，韩国粉丝团还送人参……“有一次拍摄中，粉丝头儿专门给全剧组送吃的，每人一顿俏江南的餐，外加一堆礼品。”在张北草原拍摄音乐节那场戏时，鹿晗找来了自己的80多个粉丝，“当天鹿晗结束拍摄返回的时候，这80多个人自觉围成一圈，也不闹也不吵，手拉着手唱自己偶像的歌。”姬挚说，那一刻连鹿晗本人都不忍抬头，推着道具自行车默默低着头跑，“听说，他上了车自己抹眼泪，那画面我们看着也挺感动的。”姬挚感叹，这些粉丝拍了两天的戏一分钱不要，只为能看偶像一眼，“因为导演加戏，还临时给他们安排住了一宿，也是住在当地的农家院。”
发放礼物并不算稀奇事。就在前几天，还爆出一则四名女大学生花费12.8万元包下地铁站灯箱为偶像TFBOYS宣传的消息。更有粉丝一掷千金，花费数万元购买《长城》发布会当天的入场证。这种在外界看来有些荒诞的行为，在粉丝团内部却觉得无比正常。王俊凯后援会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粉丝选择什么样的应援方式，花费多少资金都是粉丝自己的权利。只是各家后援会都会有自己考虑的因素和考虑准则，但是王俊凯后援会一直觉得适度的应援效果往往会更好。
揭秘“小鲜肉”粉丝团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过激都伤不起
经纪公司：对粉丝持有感恩的心 为艺人叫屈“不该为某些‘表演’担责”
当初能花几十块钱买到一盒偶像的卡带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曾几何时粉丝表达对艺人的支持无非写信、点歌，如今互联网发达，一个鼠标就能直接帮艺人“打榜”、投票，甚至可以精细查到艺人飞机几点几班、住哪个酒店、一天有多少通告……“可能比我们经纪宣传都到得及时，这是时代赋予的可能性，让粉丝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支持偶像。”为了能和偶像近距离接触，有些粉丝认为在艺人身边工作是一举两得的好方式，某位当红偶像的工作团队成员之一小戈觉得这既有好的一面也存在不确定性，“不能太以偏概全，个人觉得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
对于粉丝而言，艺人在生活中可能占了相当大的百分比，他们对艺人的了解程度更高，身份一旦从粉丝变成工作人员，会更加不遗余力地推广艺人，对艺人发展自然有更大的帮助，而粉丝本人不仅视之为工作，过程中往往会充满幸福感，但同时，由于粉丝对艺人的感情色彩过重，也有可能导致其不够理性，会造成看不到某些不足、难于发现并指正艺人不太完善的方面、无法勇敢和艺人沟通等问题。小戈说：“所以粉丝想为艺人工作，我觉得可以首先扪心自问：你是否非常爱这个艺人却也足够理智？是否觉得你的偶像在工作上完美无缺？你觉得怎样打造他才能让路人、媒体像你一样喜欢他？”
团体有准入机制 分工明确各展所长
腾讯QQ有数百个鹿晗的粉丝群，千人以上的大群有数十个之多，两千人群也有十几个。但想加入其中并非易事,一个管理员介绍，有的通过验证后就可以加入,“有一些粉丝群，你得先加群主或管理员的QQ，他们对你进行审核后才能入群，审核内容包括喜欢鹿晗的年限、对鹿晗的了解等等。”加入粉丝群后，新加入成员会收到群主或者管理员统一发布的公告，公告内容大同小异，大多是需要新加入者“爆照”“爆年龄”以及更改自己的群昵称，例如鹿晗的某个粉丝群，要求每一个成员在昵称前加上“鹿饭”。在一个李易峰的粉丝群里，成员要在昵称之前加上“易家人”三个字。网名为“命运”的粉丝群管理员解释道，“这是让群里的粉丝都有归属感，群里面活跃的积极分子虽然都没见过面，但是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而对于一段时间不改变昵称的成员，管理员会将其踢出粉丝群。
在百度贴吧的王俊凯吧内，有一条置顶招新帖。在这条帖子中，是王俊凯吧内各个“部门”招纳工作人员的要求，所招人员必须是王俊凯吧会员等级大于或等于8级，年龄满18周岁每天有不少于6小时的在线时间，能够及时处理相关突发事件和帖子。在“视频组”一栏内，所招人员必须用压制软件，而且要熟练操作会声会影等视频制作软件，并能独立完成视频制作。“微博文案组”更是对所招人员的学历提出了要求，所招人员必须是大学生以上，新闻系大学生优先，逻辑思维清晰，应急反应快……满满的都是企业招聘的即视感。用小戈的话说，他甚至感觉在某些方面粉丝比公司工作人员完成得更好。小戈解释，因为粉丝往往视偶像为最亲最爱的人，内心有一种绝对保护的感情因素，“无形之中，有时还能帮助公司很好地维持媒体和艺人的关系。”
王俊凯吧的线下组织就是王俊凯后援会，严格意义上说，官方微博算是王俊凯贴吧的网络宣传部。贴吧还有诸如美工部、管理部等部门，组织架构非常严密。
“社团行为”很感人 呼吁克制过激
记者了解到，每次王俊凯后援会到现场进行“应援”活动之前，都会和当天活动的主办方，或者王俊凯的经纪公司进行联系，按照他们提出的要求、主题，做出相应的“应援”，“在有公开的行程并且主办方接受应援的前提下，根据情况决定合适的应援形式。一般包括为王俊凯准备花篮、花牌、横幅、易拉宝等等。”艺人公司和粉丝之间的接触存在一定的自发性。“比如走怎样的路线、有怎样的变化等，某个艺人在这些方面需要一些意见时，经纪公司也会问问看粉丝的建议。再比如刚好双方时间都不冲突的话，也可以过来一起办个活动、聚个会之类。”公司和粉丝接触、沟通的方式，小戈觉得很简单，“就是互相尊重、互相理解。”
“粉丝”的称呼事实上也是这些年衍生出来的产物，小戈始终感觉，艺人的作品、形象、在公众面前的各种表现是吸引粉丝喜欢并支持的主导要素，“在某种程度上，粉丝毕竟还是观众，他们支持艺人的同时也是艺人服务的对象，作为艺人只有努力获得观众的认可，日积月累下去才会尽可能保证持续不断的热度。”和粉丝对接，小戈他们都会对每个人的热心帮忙，不惜恶劣天气环境、牺牲闲暇时间对偶像的这份支持表示由衷感谢，“我们一直保持感恩的心。”北京一家宣传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在明星宣传活动中，肯定会遇到比较狂热的粉丝，面对这样的粉丝，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呼吁他们克制情绪，“因为粉丝的初衷还是要支持自己的偶像，但是我们还是希望粉丝们能够用更加合理的方式去支持偶像。”据《重返20岁》剧组工作人员回忆，鹿晗的大多数粉丝还算有纪律，基本不太会打扰拍摄，有时会有专人来帮忙维持现场秩序，“像社团一样，挺有意思，也确实挺感人的。”原本只是想借鹿晗的人气给电影锦上添花，没想到粉丝效应也衍生不少乐事，据透露，在众多粉丝围追堵截的情况下，鹿晗还成功偷偷溜出去买了两回鞋、吃了几次火锅。小戈直言，“粉丝行为，偶像买单”的经典说法言之有理，粉丝太过激的行为确实会影响到偶像。理智追星，明辨是非，小戈说这才是最重要的,“喜欢才会狂热。”所谓“狂粉”其实也是源于对偶像的关注和支持，成长之后、到了一定年纪再回过头看，可能也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冲动。“不过这种投射不应该放到艺人身上，作为某种意义上的‘表演者’，如果这也要让艺人来承担的话可能未免有失公允。”
“粉”与“黑”争端不止 管理约束都不易
明星粉丝与明星“黑”的对立已经屡见不鲜，王俊凯后援会的工作人员表示，每天几乎都会遇到“TF黑”“王俊凯黑”，“私信和评论每天都有恶意闹事的，基本都是无视并直接拉黑处理。”陌夏告诉记者，虽有验证这一关，但依然会有鹿晗“黑”混到粉丝群，“他们一般先骂明星，然后骂我们。”面对如此情况粉丝群中的成员大多会予以还击，很可能在短时间就会在QQ群里掀起一场骂战。其实，从当年的杨丽娟事件之后，粉丝们的所作所为早已经和明星形象变得密切相关。尤其在社交媒体异常发达的今天，粉丝与“黑”的对抗往往会掀起轩然大波，甚至会有明星出面呼吁自己的粉丝保持克制。而在这种背景下，粉丝团体似乎也正在转变自己与“黑”们的对抗方式。
王俊凯后援会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选择无视并直接拉黑是因为粉丝的行为在现在很可能影响到偶像的舆论形象，“粉丝们意识到和‘黑’们互相攻击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不少粉丝还是比较克制，后援会这边也会去想一些办法去约束粉丝们。”陌夏和命运表示，作为粉丝群的管理员，她们每天几乎都要清理混进粉丝群的“黑”们。“我们管理员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踢出去，但是对于群成员的约束，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新报记者 吴非 见习记者 邵毅
每日新报新媒体编辑 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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